【北京青年报】留法俭学 人才济济


 

 

人物:马士修(青年时期)
  
特点:新中国军用工程光学和电子光学专业的奠基人。

系主任马士修:电子光学奠基人    笔名守一  拒为敌伪效力   
 
  马士修先生作为与周恩来总理同期的留法学生,学养深厚,受到中法大学李麟玉校长的盛情邀请回国,任北平中法大学物理系教授和系主任。1937 年“七七事变”后,中法大学内迁,马士修一直作为留守人员在学校守护实验室和学校资产。他思忖,绝不当亡国奴,更不能为敌伪效力,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马老采用了“守一”的笔名——“守”即为坚守,“一”则一心一意搞科学,不问政治。     

  当时生活非常艰苦,经费来源中断,中法大学大楼也被日军占据,马士修只得暂借北平研究院理化部的楼房,但实验也就无法再进行,只能转向纯理论方面的探索。北平研究院被日本侵略军占领后,他因无处存身,才不得已停止了各项工作。抗战胜利之初,中法大学仍在昆明没有回迁,这时马士修在北京大学和北京师范大学(当时称“临大”)任特聘教授,此间曾作过一系列当时堪称前沿科学的学术报告,如《中子和γ射线》、《化学能与原子能》、《居里对称原理》等,曾为世界科学出版社编著了《铀的转变和原子能的利用》等书并出版发行。  

互赠礼物  与苏联专家攻关  

  1958年,北京工业学院(现北京理工大学)决定建设一批新专业,因为夜战在现代战争中的重要性,建设夜视技术专业成为一项非常迫切的任务。研究军用夜视仪时,马老带了一些青年教师转到新专业的建设上,当时周立伟(现学校首席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协助马老创建夜视技术新专业。“我们几个年轻人一点也没有畏惧,在马老带领下热火朝天地建实验室,开专业课,带学生下工厂实习等。”     

  1958年,马士修作为接待组组长热情接待了著名苏联专家鲁西诺夫,组织团队和苏联专家一起搞科研。当时彭利铭和另外一名青年学生被马老抽调出来参与《远程长焦3米光学系统照相系统设计》。     

  马老带着学生全程参与鲁西诺夫讲课、设计、讨论的每一个过程,从无缺席。马老和苏联专家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马老把在法国读书时做的《蝴蝶生理和生长过程》相关研究送给鲁西诺夫,鲁西诺夫非常喜欢,他又送给马老一个望远镜。休息之余,马老陪着鲁西诺夫参观老北京,品尝老北京小吃,相谈甚欢,冬天两人还一起到颐和园砸冰冬泳。     

  经过半年多时间,在鲁西诺夫指导下,北京工业学院顺利完成了远程长焦3米光学照相系统设计、非共轴光学系统设计等多个项目,其中尤以远程长焦3米光学照相系统设计最为完善,达到了时任北京工业学院院长魏思文对项目“要结合国内实际和军事战事需求”的要求。彭利铭教授介绍:“经过多年研究,加上机械设计后,光学系统装置就形成了一个比较精致而且能够精密测量远程目标的照相机,迅速装备到部队中,甚至能把金门马祖国民党前线的攻防布置照得一清二楚。” 

教育救国  低调做慈善  

  马先生非常简朴,没有西装,无论冬夏都是一身中山装,他还有个外号——“老财迷”。这里有个有趣的故事,马老十几岁就去法国留学,深受西方价值观和行为方式的影响。回国后他被聘为二级教授,待遇不错,当一个同事因家庭困难向他借钱时,他却“不通人情世故”地让同事向银行贷款。     

  十年浩劫开始,马老遭受迫害,因为外号是财迷,所以帽子做成大元宝样。从此顶上“大元宝”帽子。那时马老每天上下班都抱着他的“大元宝”。班车上人多时,他还要客气地提醒别人,千万别把他的帽子挤坏。那种像对待学问一样认真严肃的样子,常令人啼笑皆非。 

  “文革”结束后,当年迫害马老的人来道歉,马老只说了一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改革开放后社会安定了下来,然而马老年事已高,加上常年遭受摧残,暮年多病缠身。     

  马老始终抱着“教育救国”的信念,认为国家强盛的前提是教育强盛,1984年,马老临终立下遗嘱,用省吃俭用的毕生积蓄3万元设立了“马士修奖学金”。当时很多对马老有误会的人都深深愕然,惭愧不已。     

  马老一生治学严谨,生活俭朴,1984年去世,享年81岁。他精彩的一生不断让后人追忆,在北京理工大学光电学院建立60周年之际,在学院大楼内树立了马士修先生的半身塑像,以纪念这位为光学工程教育事业作出杰出贡献的开创者。  
 文/和霄雯  王向  
摄影/吴翼飞


人物:安阳(95岁)
   
采访时间:
   
201442日下午
   
采访地点:
   
海淀区蓟门里

学生安阳:当选代表 进入学生会     


  “你好,comment allez-vous(法语,意思为你好)。”刚一推开安阳先生的家门,就听到了老人热情地用法语问候,在两个半小时的讲述中,老人滴水未进,徜徉在中法情缘的回忆中……    
 
“有意见可以贴壁报,但不能撕毁壁报,中法大学有自由”     

  我是1942年从成都到昆明,当时四川没有一条铁路,没有一条柏油路,从成都到昆明走了差不多一个月。     

  在中法大学读书期间,有两位教授令我难忘。一位是中法大学的校长李麟玉教授,国民党的三青团撕毁了进步同学雄鸡社办的壁报,双方产生了激烈冲突,闹到校长办公室。李麟玉严厉地批评了三青团分子:“有意见可以贴壁报,但不能撕毁壁报,中法大学有自由。”     

  另一位是郭麟阁教授,因为我当时投身到学生运动中,没有时间做论文,就翻译了一篇法语戏剧文章,稍作修改后交给了郭麟阁教授,郭教授刚开始说这样不行,最后却通过了我的论文。  

筹建学生自治会  

  中法大学在昆明时,文理两学院分别在北门街和黄土坡两个地方,很多同学互相不熟悉,学生自治会也是分别建立的。     

  回北平后,筹建统一的学生自治会是与国民党三青团进行斗争的关键问题,在和一些进步同学酝酿商量后,大家一致认为要想将国民党三青团从自治会中排除出去,首先应在各系各级推选出代表,进步力量多,三青团参与自治会的可能性就不大,我被推选为系级代表会主席进入了学生会理事会。     

  中法大学组建统一的学生自治会,是当时从大后方返回北平的七所高校中第一所组建完成的自治会,对今后开展工作提供了便利条件。     

“我是1983年第一批主动离休的干部”     

  我是1983年第一批主动离休的干部,今年是我离休的第31年,每天生活都很规律,早晨做养生操,按摩穴位,练钢笔字,中午必喝三种水果打成的饮料,下午写随笔日记。有时还会一个人坐公交车去会朋友。     

  要说养生秘诀就是多吃粗粮,少吃油;坚持锻炼身体,每天做操按摩;还要想得开少生气;最后一点就是晚餐少吃一些。     

  我至今记得西班牙的桑塔亚那在《我的世界之主》中曾写过这样一段话:“在老年人的宁静生活中,精神大概比较容易进入人的存在,在那里比较平静地住下。”  

文/和霄雯 王向  
摄影/喻典


 

 

人物:刚郁芳(86岁)
  
采访时间:
   
201442日上午
   
采访地点:
   
海淀区阳春光华小区


 

团支书刚郁芳:巾帼战火不输勇  


跑到菜市场躲避抓捕     

  1946年,抗日战争刚刚胜利,刚郁芳抱着她的“强国梦”,来到北平,考入中法大学,就读于化学系。     

  中法大学是一个有着特殊学制的私立大学,刚郁芳在进步同学的帮助下,在地下图书馆阅读了《共产党宣言》、艾思奇的《大众哲学》、《唯物论》以及高尔基、托尔斯泰等苏联作家的一些进步小说,这些书籍在当时都有“伪装”:“封面是《三侠五义》,打开就变成了《新民主主义论》。”     
 
  1948年国民党到各大学抓捕进步学生,李麟玉校长得到消息后,马上通知学生躲避抓捕。“宿舍里8名女同学分别住在3间平房里,我把进步书籍都藏到房顶上后,就跑到东单菜市场里躲避,直到听说抓捕结束才返回学校。”  

联系苏联使馆借电影胶片     

  中法大学里有很多进步社团:读研社、生活社、民舞团、剧团等。一次,社团组织进步学生去颐和园游玩,刚郁芳和同学在昆明湖畔开篝火晚会,唱《光明赞》,演解放区秧歌剧《兄妹开荒》,大家纵情唱呀跳呀,歌声、笑声响彻颐和园夜空。     

  参加地下党的同学还悄悄与苏联大使馆联系,找到了电影《列宁在十月》的片源,在中法大学礼堂放映,放到中途,被国民党特务断电,观众席上的刚郁芳和同学们一起唱《光明赞》。   家庭和睦安度晚年     刚老今年86岁,满头银发,目光柔和,像一位亲切的邻家老奶奶,平日里最常做的就是在小区里散步。采访中,她儿媳不时给我们的茶杯续水,对自己的婆婆赞不绝口,刚老只是笑笑,看得出一家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     

  刚郁芳的爱人吴威,曾是上海交通大学的学生,1947年,因为搞“学运”被国民党通缉,前往晋察冀边区,后成为华北大学工学院的教师。吴威先生已经离世,但在刚老家客厅的墙上,仍可一睹吴威先生清秀刚劲的书法。  

 文/和霄雯  张芬  
摄影/喻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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